《立春》段落视听语言分析
镜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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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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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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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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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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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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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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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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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
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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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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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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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做人体模特,黄四宝在画她
王彩玲:……
黄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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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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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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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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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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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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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画画手的特写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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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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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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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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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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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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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扭头看向黄四宝
王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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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声,隔壁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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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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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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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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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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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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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声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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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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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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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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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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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抬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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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声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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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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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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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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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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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扭身打开录音机
黄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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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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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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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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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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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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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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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与黄四宝对话
王彩玲:……
黄四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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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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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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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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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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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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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抬头
黄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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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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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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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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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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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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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看着黄四宝
王彩玲:……
黄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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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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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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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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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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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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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看着画布
黄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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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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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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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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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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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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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看着黄四宝
王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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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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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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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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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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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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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看着王彩玲
黄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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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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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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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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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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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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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看着黄四宝
王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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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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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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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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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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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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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看着王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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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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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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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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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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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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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玲看着黄四宝
王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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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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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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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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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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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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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宝看着王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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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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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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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段落分析
“立春一过,实际上城市里还没啥春天的迹象,但是风真的就不一样了,风好像在一夜间就变得温润潮湿起来了。这样的风一吹过来,我就可想哭了,我知道我是自己被自己给感动了。”
这是影片开始王彩玲的一段独白,她用方言满含理想与希望的说着,这不仅是她内心的独白,更隐含着导演对“立春”的联想——立春,总是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对未来充满了微微的希望,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立春》发生在1988年至1998年这十年,这个年代正是东西方思想交汇、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生长在包头这个西北小城中的王彩玲就像是那个年代所有追求理想的青年们的缩影。她有着才华,所以自视清高不甘平庸,梦想离开这个小城去北京去巴黎,可现实却是她在北京连立足之地也没有,只能不断地在拥挤的火车上颠簸着回到漫天尘土的西北小城。她沉醉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一遍遍唱着《为艺术为人生》,然而又总是昂着头重复着一个谎言——“中央歌剧院要调我”——她的虚伪不比周围的人少。后来王彩玲遇到了黄四宝——一个有着与她相似的灵魂,梦想着考入中央美院的青年,于是她相信孤独困苦的生活要有什么改变,她期待着。黄四宝屡考美院而不中,而且可悲的是他有一个视艺术为垃圾的母亲,几乎没有得到过那种艺术上的认同感,更不要说是来源于异性的赞赏和理解,所以王彩玲对他而言是在这个闭塞的小城中唯一能理解他的人。但正如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对王彩玲的评价:“那么美的声音,会是从这么丑的人嘴里唱出来的?”这是他作为一个男性对一个女性的评价,即使在精神上再有共鸣,上升到爱情时他也会回避,所以王彩玲才会做出“因为我丑就把我当哥们?男女之间最深的感情只可能是爱情!”的回击。两个人不同的微妙感情在王彩玲为黄四宝做人体模特的这场戏中,通过镜头构图等有所表现。
王彩玲为黄四宝做人体模特,这一段让我想到了《泰坦尼克号》中杰克为萝丝画人体肖像的那段镜头。不同的是在《泰坦尼克号》中,杰克是在一个明亮豪华的大房间里为萝丝作画,萝丝的正面面向他,他被她的美所倾倒。而在《立春》中,王彩玲背对着黄四宝做模特,这个镜头隐晦的反映了他的心理——他更多的是需要的一个女人体模特,而不需要看到她的脸。而王彩玲总是回过头说话,她希望与黄四宝做更深入更直接的交流。
镜头1是一个平摇,首先出现了一盏昏黄的台灯,这使房间显出一种昏暗的暖色调,同时强调了时间是在夜晚,给观众一个暧昧的直感。随着镜头的摇动,王彩玲由头到脚逐渐出现在观众面前,她呈现了一种典型西方人体画的姿势,有很强的摆出来的感觉,这却恰好符合黄四宝的心理追求,他厌恶生活着的小城市,向往的正是这种西方模式。实际上屋顶应该还有一盏灯,这使她的背部显出一种侧逆光的效果,光滑的裸体在这个小屋中的感觉就好像她在这个社会中的感觉,有一种违和的美感。一个阴暗狭小的屋子这个场景在这个镜头中被交代出来,一方面是符合人物身份,另一方面也有与这两个角色的宏远理想的对比。
镜头2是一个特写镜头,虽然这一场一直是在写生,但画像作品只有在这里出现了一个短小的镜头。《泰坦尼克号》中画像是作为一个关于回忆的重要道具,是两个主角的爱情见证,而这里的画像只是黄四宝与王彩玲精神交流的一个契机,最终是被黄四宝的朋友作为罪证拿给他的母亲。
从镜头3到镜头6是两个人之间对话的正反打,但从镜头3开始渐渐的隔壁传来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直到镜头6黄四宝打来录音机放音乐才消失。在这段音效之前两个人自然的对话,但在听到呻吟声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碰触而又错开,出现一种尴尬的气氛。显然这时两人的心理都有微妙的变化,只是王彩玲选择了放任,而黄四宝打开音乐打断了这种暧昧的气氛。如果没有前面对这个女人体的美的拍摄,这时黄四宝的尴尬就会显得突兀,因为他一直把王彩玲当做精神上的理解者。而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一瞬间的反应就变得顺理成章。同时对他们周围的人甚至观众来说,这也是别人对这个时间这个环境下两人相处的猜想,所以即使他们只是在单纯的画画,也给别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这才有了后面黄四宝的不堪忍受,而与彩铃出走北京。
后面的镜头主要是在两人对话间正反打,但第10个镜头是做了一个中景,但包括了一面镜子。镜子在场景中有扩展空间的作用,同时也可以反映角色的心理。在这里可以看到虽然画面的构图是纵深性的,但镜子空间中的王彩玲是注视着黄四宝的,而黄四宝在谈到理想时,与两个空间中的王彩玲都没有视线接触,他在看着自己的画。在他心中,理想的共性是他和王彩玲的共同语言。在这个画面中,镜中的王彩玲与黄四宝在姿势上是背对背的,两人一实一虚,有着对两人间关系的不确定。
这一场中的台词虽然让人感觉做作与滑稽,但随着情节的发展,生活在底层却又抱持着理想的的人的内心逐渐显现,这时做作与滑稽不再存在,它们是出于一种真实的情感。
这段电影没有过多的机位变化和人物调度,镜头和剧情比较直接,没有过多的感情渲染,但在细节上的雕琢中能够反映出复杂真实的情感。